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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其實人心最難測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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虢石父並不是急於要趙叔帶與褒姒做出決定放行與否,他要的是趙叔帶即刻放行,請秦候前往齊國與東夷正面較量的戰場上去,而面子上做出的卻是對秦候的相幫。這件事情只有非常細微的差別,一念之間,每個人的想法就不同了。同樣是面對一件事情,此刻的秦候也對虢石父的表現相當滿意,而理由則和褒姒的滿意相差甚遠。

其實仔細想想,此事也不難理解,畢竟虢石父不比別的在朝官員,他是姬宮湦自登基上位以來一手捧起來的大臣,姬宮湦知道此人貪慕權勢、不斷斂財,卻佯裝對此事並不知曉,意在縱容虢石父如此下去,直到將整個九州大地之上所有的王侯將相都得罪了一個遍,姬宮湦才出面以一種強勢的姿態站在虢石父的背後為他撐腰。

一旦沒了姬宮湦這股背後的力量,虢石父就算是幫助秦候鏟除了周王,輔佐秦候登基,鑒於虢石父以往的所作所為,屆時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,虢石父還是只有死路一條。這個道理很容易想明白,虢石父是個聰明人,褒姒相信他不需要別人提點太多,此刻唯一要註意的就是褒洪德會和自己想到一個地方去。

為了保住虢石父這顆棋子的用處,此刻的褒姒不應該避嫌,反而應該招攬此人,才能令褒洪德生疑。姬宮湦曾經說過有兩種人該死,該聰明的男人不聰明和該笨的女人不笨。人人都認為褒姒是個極端聰明的女人,這就是說,她絕不會做出蠢事,若是真的做出來了,人人也都會思索她這個愚蠢的行為是不是背後另有目的?

褒姒微微抿了抿唇,“一會兒你去前殿跑一趟,替我請虢石父晚上來瓊臺殿赴宴。”

“娘娘要請虢大人?”秀秀問道。

“是!”褒姒點了點頭。

秀秀有些疑慮,但是始終沒有將自己的疑慮說出口,只是說了聲好,就告退了,前往前殿的方向走去,她又生怕自己被人撞見,小心翼翼的躲在前殿之後,看見散朝才敢跟上虢石父的步子,很長時間後才小聲的叫道,“虢大人……”秀秀在虢石父背後叫他的聲音很輕,虢石父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沒有在意,雖然頓了頓卻仍舊繼續走著。

“虢大人?”秀秀又叫了一聲,虢石父這才頓住了步子,轉過頭看見秀秀,“原來是瓊臺殿的當紅悉人,失敬失敬,怎麽?叫老夫可是娘娘有什麽吩咐?秀秀姑娘盡管直言!”

秀秀左右看了看,然後才上前一步小聲的說道,“娘娘差我來告訴虢大人,晚上請到瓊臺殿赴宴。”

“赴宴?”虢石父一籌莫展,“所為何事?”

“不知道,”秀秀搖了搖頭,又看了看四周以確保周圍沒有人,生怕瓊臺殿和虢石父交好的事情被別人給看去不合適,虢石父皺了皺眉頭,總覺得這頓飯不那麽好吃,“可以不去嗎?”他也用同樣的小聲問秀秀。

秀秀仔細的想了想,然後搖了搖頭,“只怕是……不行吧?”

“啊……”虢石父點了點頭,嘆了口氣,“那老夫就只好為難走這一趟了,赴宴什麽的,吃飯就……算了吧?若是有什麽差遣還請娘娘直說,要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,還請娘娘大人大量,念在老夫帶娘娘入宮一事上就不要再做計較了。”

“誒!”秀秀點了點頭,撓了撓頭。

虢石父轉身繼續朝前走去,秀秀在原地再次查探著周圍是否有人,看見目力所及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存在,心中便松了口氣,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立刻朝著瓊臺殿的方向跑去。她不知道的是,褒洪德因為不需要上朝,所以一直在殿外等待著秦候。而那麽恰好的是,秀秀和虢石父的這段對話,盡數傳進了他的耳朵裏。確定秀秀走遠了,褒洪德才忽然坐起來,撥開了自己身上的這些雜草,口中叼著一直狗尾巴草,“呸”了一聲將口中的雜草給吐掉了,站起身朝著酉陽宮的方向去了。

酉陽宮中,秦夫人來回的踱步,心中甚是緊張,如今將褒姒逼到了這個份兒上,總算是到了借九鼎的時候了,他們的目的是要讓褒姒最終拒絕秦國發兵,可是若是褒姒同意了那也無所謂,秦國大可以拿著九鼎出發,走到一半然後說秦*情告急再折回去。而刺殺大王的死士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,贏德甚至不惜重金收買軍帳之中的夥夫,在大王的飯菜中下毒,雙管齊下,相信姬宮湦根本就難逃此劫。

日後一旦姬宮湦殞命的消息傳來,秦夫人立刻拿出自己的手諭,秦國則回撤以九鼎獻給宜臼,再輔佐宜臼登基。並且也會因為此事而成為新朝廷中的第一功臣,憑借著自己的地位再鏟除異己,越過宜臼的權利處理朝政,然後以謀後事。

此事的算盤已經打得完美異常了,現在只等著大王殞命的消息傳來了。若是褒姒懂得讀心之術,只怕是會驚訝的發現,此刻宮裏的人竟然都在盼著姬宮湦這一去就不返了,這等險惡用心真是令人感覺一片寒涼。秦夫人的思緒被前來通報的悉人給拉了回來,轉過頭就已經看見褒洪德大步走了進來,面上不帶一絲顏色的說了句,“參見娘娘。”

“褒大人來了?”秦夫人說道,“前殿不方便說話,不妨後面請吧?”

“是,”褒洪德點了點頭,跟隨著秦夫人朝著後方走去,到了後堂之內,秦夫人叫所有的悉人都下去了,合上了房門,掛上了門閂,門外的人想要進來只怕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秦夫人坐下拿起椅塌上的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,半臥半坐,眉眼盈盈的看著褒洪德,“剛才褒姒總算是做出了決定,明日請哥哥前往瓊臺殿拿九鼎吧。”

“她沒說些別的?”褒洪德問道。

“沒有,”秦夫人搖了搖頭,“大概是被氣得不輕吧,”她笑了出來,想起剛才在東宮之內的場景就覺得好笑,褒姒按說也不是第一日進宮了,怎麽能對後宮的女人還有如此之多的指望?“原本想將整個後宮都拉下水,可惜沒人買這個帳,大王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另議,怎麽能指望這些女人成什麽氣候?雖然有些殘酷,不過……這就是現實。”

“另議,”褒洪德冷笑了一聲,“此事就不用另議了,他回不來的!”

秦夫人心頭一震看著褒洪德冷冰冰的面容,雖然知道褒洪德和贏德一定會這麽做,可是真的聽見這話從褒洪德的嘴中說出來的時候,秦夫人還是覺得有些震驚,她很長時間緩不過神來,褒洪德走上前一步蹲在椅塌之下捏住她的下巴問道,“怎麽?心疼了?”

秦夫人看著褒洪德的眸子不說話,這個男人已經和當初截然不同了,從他辭官的那一日起,變得更加狠毒、陰險,她搖了搖頭,用憐惜自己的聲音說道,“他回來了又怎麽樣?回來了愛的不還不是我,明知褒姒野心不小,立了詔書,可是又如何?大王若是回來了,只怕又被她迷得……”她的眼中充斥著淚水搖了搖頭。

“你以為那封詔書是為了保全你?”褒洪德看著秦夫人問道。

“什麽意思?”秦夫人不解的反問道。

“那封詔書根本就是為了保全褒姒,宜臼是王子,就算是沒有詔書也一樣是順位由他繼承王位,宜臼和褒姒有仇,所以大王不得不犧牲褒姒母子的地位來保全他們二人的性命,你還真是天真的可以!”褒洪德給秦夫人分析道,秦夫人的眼睛大睜,瞳孔不斷的收縮,不停的吸著氣才能使自己不至於從這個發現中癲狂,“怎麽可能?”

“說起來……”褒洪德轉了個身坐在了地上,“你也跟了大王這麽多年,為何你沒有一個子嗣。若是有,咱們也就不必拉攏申後了,這也是個麻煩的女人!”

“我曾經壞過大王的孩子,”秦夫人的聲音異常的哀怨,被褒洪德戳破了大王的用心之後,心更加的沈了,其實若是如今她有子嗣傍身,未必會和自己的哥哥鋌而走險,“只可惜後來……那孩子沒保住,我也不可能再懷有身孕了,”她說著冷笑了一聲,褒洪德的手卻微微抽動了一下,背對著秦夫人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微笑,“剛才我看見秀秀去找虢石父了。”

“哦?”秦夫人皺了皺眉頭,“虢石父果然是個叛徒!”

“也不能這麽說,”褒洪德搖了搖頭,“當日告訴我虢石父是個叛徒的人,就是褒姒。聽秀秀與虢石父的對話中,虢石父似乎是在提防褒姒殺他,只怕……”他頓了頓冷笑一聲,“這是要離間虢石父與我們的關系,也保不齊日後褒姒會故技重施,離間我們的關系。”

“那你以為如何?”秦夫人問道。

“當日你不是要我娶虢石父的女兒嗎?”褒洪德忽然問道。

“當日你不是不願意嗎?”秦夫人忽然坐直了身子,一手摟住了褒洪德脖子在他的耳畔問道,口中溫熱的氣息吐在了褒洪德的耳廓之上令人渾身酥麻。

褒洪德的目光註視著眼前的遠方,怔怔的思考著什麽事情,他握住秦夫人的手臂沈默了半晌沒有答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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